有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宣衡真的不是含辛茹苦养大弟弟然后和弟弟相依为命的哥而我真的不是那个弟吗。
不过哥哥弟弟好像不会做/爱。
当天晚上我的腰差点报废,但半夜我仍然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
借着月光看了会儿黑暗里有些模糊的那一行行文字,我想,或许试试也可以。
这一试就试到了现在。
这其实是我第二年考试。
第一年的时候宣衡压根没管我,我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我好歹有些懵懂地看完了基础的课程,以为万事大吉了就跑去开巡演。开完巡演我还跟粉丝大言不惭:“明年你们的神就要去念大学了,安好勿念。”
结果成绩出来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第二年我长记性了,我对宣衡说你不能管杀不管埋。宣衡这才袒露心声:“不想你有压力。”
这个人脑子里九曲十八弯,我偶尔会觉得当初我对他其实还是不够了解。
他的确年轻、缺乏经验,曾经想过退缩,也没那么爱我。
但人都是会变的。
我在他考虑好所有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而我如果没有离开,或许事情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
我们来到书店的时候发现人不多,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柜台前看店。
我对着书单一本本找到我要用的书,宣衡也帮我。在某个瞬间我们隔着同一个书架不约而同地抽走了书,于是看到了彼此的脸。
结完账出门后我感叹:“好像大学图书馆。”
宣衡说:“你考上之后就可以重新享受这种生活了。”
那挺好的,但我觉得没意思。
我说:“可是你又不在。”
他脚步停了停。我意识到我刚刚居然又把心里话说出口了,一时失语。是对我自己。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今天去见你爸妈了吗。”
为了避免宣衡误会,我赶紧补充,“我真的就只是问问,没有任何意思。”
宣衡牵住了我的手。
然后他说:“见了,然后吵了一架。”
我下意识很轻地“啊”了一声。
我突然为宣衡感到不值。
我说:“其实除了这件事,你每件事都做得很好。”
宣衡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人,长相优越、成绩优异、人品良好,可是这些闪闪发光的优点在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反叛面前好像统统都消弭无形。
我想,这是为什么呢。
然后我听到他说:“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还牵着我,掌心很干燥,带着温暖。
他现在只有我了。
如果我也抛弃他,他就会变成路边的流浪狗或者流浪猫。
他很需要我。所以他喜欢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或者像刚刚的“我需要你”。但他从来都不说。
他不说,我也知道。
我说:“好吧,没关系。”
“反正我不跟你吵架。”我慷慨大方说,“你在我这里已经是最最好了。”
顿了顿,我说:“我特别特别爱你,比你想的还要多一点。”
-
我参加了第二次专升本的考试,但是结果还没出来。
我可能能够去念大学,也可能不能。
god night今年新出的专辑获得了很热烈的反响,这得益于我年初写的一首主打。写那首主打的时候我宛如仙人抚顶,果然大获成功。
但我不可能永远这么灵感充沛。
而粉丝,他们可能今天喜欢我,明天也会喜欢别人。
宣衡今年做了一个很核心的案子,他的leader很看重他。但是他私下里跟我说,他最近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到底是做学术适合他,还是做律师。
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他自己去找,他或许会走上一条更成功的道路,也或许不会。
他的父母自始至终不愿意原谅他。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够跨越内心的那道防线妥协,然后我们可以真的像电视剧里一样,先和谐地一起包饺子,再吃一顿团圆饭。
也或许终其一生,我们都会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从前觉得凡事都会有完美的解。
或许是因为我自己的人生像栋四处漏风的房子,所以当宣衡误打误撞闯进我的生活,我总希望他挣脱我,回到他熟悉的、完美精致的世界里。
但是等我真正回望生活,我才发现,我的生活也可以没那么糟糕。
而宣衡的生活,其实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完美。
生活是个无解的命题,而爱人和被爱也是。
我决定用一生来探索这件事。
而幸运的是,对于这件事,我喜欢的人同样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说】
努力生活的小野宝宝和他的饲养员[撒花]
还有个番外是小宣视角,因为第一人称自带欺骗性,带大家揭秘一下一些小野不知道的事~
第48章
我出差回到家的时候,卫春野还留在酒吧喝酒。
凌晨三点半的初冬,他穿了个潮牌夹克和t裇,七分裤上都是破洞,露出苍白的皮肤。
不过即便是穿得那么乱七八糟,因为那张好看得招人的脸蛋,到的时候我依旧看到有人坐在他身边,想要请他喝一杯冬日限定。
卫春野的脾气被评价为扑朔迷离。
在何沁眼里她的小野哥哥似乎有无数的耐心和温柔,在张雷的诉说里年仅十六岁的卫春野在乐队里已经是冷酷无情的暴君。
至于god night的现任成员,他们的评价则是喜怒无常。
其实卫春野很好懂。
你第一次惹他——
比如现在正靠在吧台边上一脸色迷迷的那个男人。
他说:“你好,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这个时候卫春野一般会保持并不多的礼貌和克制。
远远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好意思,有对象了,不约。”
你第二次惹他——
“你这么好看,你对象还敢放你凌晨三点半来酒吧喝酒啊。”男人笑着说,“别是拒绝我的借口吧?”
……没有第二次了。
我走过去,拎着那个男人的领子,把他拎开了。
整个过程些许混乱,但“流淌”的安保还是非常有保证的。
总之这天晚上最后的结果就是男人骂骂咧咧地被赶出了酒吧,而卫春野举着半杯酒呆呆地看着我,怎么都没想通说好后天才回来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刚上回家的车,卫春野就殷殷切切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单手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对上他有点心虚的眼神,对着他和善地笑了笑。
我是真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他习惯了无拘无束。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管教他,不管是床上还是生活上。这个习惯好像从大学时候就养成了,因为他比我小四岁,又早早没了父母。
重逢之后因为他的病,我应该是有点变本加厉。
我知道这不对,但我总是改不掉。为此我预约了下周的心理医生。
但卫春野似乎并没意识到错其实并不都在他。他只知道我生气了,所以一路上他都非常乖,默默地抱着我丢到他膝盖上的外套当鹌鹑。
等到了家,他大约是终于酝酿好了措辞,蹭了过来。
“哥哥。”他叫我。
我系上围裙,准备给他下个鸡蛋面:“怎么了?”
“我错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他撒娇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太讲道理。
一把唱歌的好嗓子拉长了调子,尾音带着小钩子。好像不原谅他就罪大恶极。
还好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于是我平静地问他:“错哪儿了?”
他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犹犹豫豫地道:“……我不该半夜三更去酒吧?”
我说:“流淌算是自己家,不过你确实不应该熬夜。”
他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那我不该被人搭讪,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越说越委屈。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半秒之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是不是没生气啊?”
“还是有点的。”我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你再在大冬天穿这种衣服,我就把你衣柜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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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时候卫春野说我变了。
“宣衡你真的变了。”他愤愤不平地说,“你以前没这么坏的,我感觉你现在又有点心理变态了。”
他郑重宣布:“下次复查的时候我也要给你挂一个号。”
一边说,他一边抓着我的胳膊缩在我的怀里。
他睡觉一向就套个长t裇,腿光溜溜的,身体暖烘烘的。
分开那几年我午夜梦回都是这样温暖干燥的怀抱,我把他的头按在我的胸口,手向下滑,顺着脊柱一寸寸往下,然后扣住他的腰。